他说：“你即将完婚的妻姓贺名真，宁觉只是家印是白鹤，你告诉我，你若没动心，你为什么想到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应永思又是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横竖都要死了，那我便也不瞒了。”他的两行清泪冲淡了脸上的赃污和血迹，却好像只是显得更脏了，他苦笑着，“母亲说我不够聪明，说你是父皇送我的肱骨之臣。无论如何不能让你被抢走。要每时每刻提醒宁家有多坏，提醒你们之间的深仇大恨，让你一辈也不能忘记他们的所作所为。因此，见你的第一面开始，我就不停说宁家的坏话，泼脏是常事，间或还会造谣。尤其是对宁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想什么呢，终也不似少年。

        唯有南山与君，相逢不改旧时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没死真的太好了。否则我都不知该怎么在面见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元卿，”他唇，凝眸，好半晌后抬起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父皇绝不是明主。你的希望不在这朝堂之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透过那双依旧如珍珠般泽的，他在看那个一去不复返的少年时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你先抛弃我的，是你先对宁觉动心的。”说完，他敛眸，无不落寞地说，“这一天我倒是早就算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然不是。”应永思笑了，深一气，他无不眷念地看着面前李元卿，二人的距离在经年后终于回到了国监时期，又近到伸手就能碰到对方睛的距离，“宁舒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想想我也真是又蠢又坏，还任，使小。”他叹了气，眯着看她，“就觉得你好像‘脏了’，不能要了，不想跟你玩了。又或许，我只是单纯的知你一定会在我后，有恃无恐得意忘形，反倒不珍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有那么坏的，写那段话后我便后悔了。即使只是用贺真筹码给陈诚安心而撒的谎，我也觉好像有人把我的心揪起来的难过。”应永思的手抓着满是赃污的木，看着她，“我向父皇揽过了一切，我说都是我的。我说你只是忠君，只是因为在他面前过要为我鞠躬尽瘁的承诺。你什么都不知。你我远在一年半前就断了交，我因母妃的案起了不臣之心，而你，骂我心不净。这便是我要先除你的原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找到你祖父的平安扣，把他的血滴在上面。李少卿会来的。”他很小声地飞快说完，随后大叫着，“当然要说，这种畅快话死前不说何时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应永思笑起来，怕是到了肚上的伤，他捂着腹，低笑了好一会，许久后抬起，眶泛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，你是太平会的人？”李元卿轻声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都要起来了，你说你的正缘怎么会是宁觉。”

着她，“我这辈唯一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抵赖，没有必要。你当然没有背叛我，你当然是我的人，我知。但你就是动心了。”看着她没有血的脸，应永思叹气，“从余州回来后，为了问吉日，你去算了一卦姻缘。那士测算后，说你的正缘是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到现在了，你真的还要说这种话吗。”李元卿蹲，与他平视，皱着眉，一脸不可思议。她看到他勾起的手指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元卿气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宁觉…啧，我太讨厌他了，就像赶不走的苍蝇，一自尊都没有。我最怕的就是他。而你…”他眨眨，沉默片刻，“还是动摇了，还是在从余州回来后动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