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罢便伸手解开腰带,将婠婠亲手给他穿上的那件蟒袍脱了来,转手交给后的晏从穆:
“麟舟是陛、娘娘生养的,只恐旁人觉得陛、娘娘有包庇之嫌,污损娘娘慈名。故自作主张将此衣转交在座诸王公,人手传阅,若有人发现五爪者,还请陛、娘娘封赏。”
晏从穆捧着他的外衣,从皇帝首的第一位寿王开始传阅。
他只着中衣直跪在那里,形如松柏一般。
对比塌塌如死狗一般的燕王,实在是叫人没看。
皇帝:“既然麟舟都如此说了,那么在座诸位,烦请逐一看过罢。”
寿王第一个经手此衣,还让寿王妃将他的西洋老花镜拿了过来,把这件衣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。
寿王看的时候,他的几个儿和小孙们也都凑了过来一块看,寿王妃和儿媳们避讳男人的衣服,并不凑前。
两盏茶的功夫都过了,寿王终于站起向皇帝拱了拱手:
“臣弟一家已看过,并不不妥之。”
皇后脸上的笑意绷不住了,又问了一遍:“当真无不妥之?”
寿王肯定地回答:“当真。不过臣难免有老昏花的,还请接来诸王一一看过呢。”
于是又传到愉郡王。
愉郡王狂放不拘小节,他家的女眷也大都如此,故愉郡王妃和世妃等儿媳也跟着一块从看到尾。
又是两盏茶的功夫过,愉郡王起行礼:“臣一家也未发现不妥。”
皇后还没说什么,燕王的心已经崩塌了:“这不可能!怎会如此?本王明明亲看见了!是不是你们包庇他!”
皇帝怒斥:“住!寿王、愉郡王都是你的长辈,岂容你这竖放肆!”
皇帝骂的是竖,今意即位年轻的仆人或是对人的蔑称;可惜燕王听成了“庶”,他的心又崩塌了一次,嘴里混说哭嚎起来:
“庶,我怎么会是庶呢!父亲您忘了,您才将我过继给了皇后娘娘儿,我怎么会是庶呢,我分明是您的嫡,您的嫡长,是您日后寄予众望的嫡长啊……”
燕王妃心中大骂不好:就燕王这个疯癫的样,就算今日晏珽宗被他拉了,恐怕皇位也传不到他上去了。
晏从穆从近侍臣那里取来一大盆冰块化之后的冰,迎浇到了他脸上去:
“堂兄恕我无礼,我见堂兄似乎被此重大之事吓到神志不清,故叫堂兄清醒一番。”
晏从穆从小就得寿王,皇帝对这个侄也是偏非常,他又有小霸王之称,这事倒也符合他的格,没人多嘴什么。
这透心凉的一浇,燕王因离魂散而发作的躁郁很快发散了去。
待冷静了之后,他回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的事,整个僵住了。